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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个做生意的,却做了人生最折本的一笔买卖。 “金壁生辉玉玲珑,好名字。”谁敢说你不谙风情,就算是投石问路,你一副妙口舌也叫我受用无比。到后来,我都不知道,那情分是不是从这最初的开始就有了。 漫漫飞沙看不清你脸孔,但是一把倜傥的笑一样捏住人的心,最早,识得的是你的声。就算我裹的是一身破幌子旗,我也知道,你在心里看了我不止一遍。 店不留人雨留人,多想这雨一直绵绵落到无绝期。 我竟失了由来的信心,怕留不住你。你断然不会是来日的十香肉馅,所以,你成了牵我性命的人。世道就是如此,我挟持不住你就是你挟持我,永远没有势均力敌的平衡。 看见你抚她的脸,如果你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是戏谑,那么对她,就是似水情意。 我一早知道她是个女人,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,如果知道,我还会不会留下她?你猜。 我当然要留下她,没有她,你也不会来。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雕的那些萝卜花儿,只有你说它精致,是顺口的话罢,抑或逢场的戏话。但是我愿意当真。这年头能当真的东西真不多,买卖谈好了都要先收银两。 但我愿意让你欠着。 于是,我刺破自己的指头用自己的血染了萝卜花的色,它们本来就不是天山雪莲,要当也只能当曼珠沙华。因为刺疼了才会记得,但是我是舍不得刺你的,你只要把带着我的血的萝卜花带走就可以了。我知道你不是知恩不报的人,但是我不止要你报我一夜。 你竟然开口说到嫁娶,就算我梦寐以求也会猝不及防,这下轮到你得意,“怎么,也吓到你了?”我当然不是惊吓,只是心底被击了一记寒战,就算点过再多蜡烛也会在心思最隐秘处膜拜一对红鸾烛火。如今等到今生梦中良人,却在如此较量中被轻率点破心中隐秘,我当下便知,你当我,一如当这片沙漠,是必经之途,也是路中过客。 其实是连失望的资格都没有的。 一早就看见了结局的,于是抽你那支笛,知其是你心尖所爱,拿来为自己在你心里辟一角位置,憎也好,怨也罢,只要不如同那漫天飞沙,一阵风过,便也不知何处来何处去,散到了无踪迹的天涯。 没有想到,真在这大漠里与你张灯结彩结了连理。 就算我知道,这边是欢欣喜庆的场面,那边是你今生不再见的决心,就算我知道,这或许只得一夜的夫妻情分。在镜前,我依旧欣然梳妆着衫,做你最娇媚动人的新娘,因为这一夜过去,我就是你的妻,亘古不变。 却连这一夜也过不掉。 我最终还是要让你走的,让你们走的,你一早就知道,对不对?你终究是个过客,是这个沙漠的,也是我的。 她身体里的那支箭被你逼出来,直中我们白纸红字的双喜,尽管它本身其实是个幌子。你终于被刺疼了,因为她的伤口。 “身外之物,莫过于此刻之情。”你含情脉脉地望她,终归连被我抢走的那支笛你都看作了身外物。 我在这个客栈里生活了这么久,到了,我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却是她送给你的笛子,为了还给她。我不要你的身外之物。如果我想要的你给不了,那我什么也不要。 你一直是嫌弃这个沙漠的,你说它无情无义。最后它埋葬了她,会不会因此你对它生出留恋来?于是我问你,你会再来龙门客栈吗?你说,你没有勇气面对这个沙漠。 我终于可以欣慰地笑了。
胡氏[龙门客栈]与徐氏[新龙门客栈]前后相距25载,胡金铨与徐克两位创作者的差异及25年间所纳的时代变迁,予龙门客栈的不仅是文人传统的消弭及侠义精神的弱化,亦是美学上的天翻地覆。 侠影山水间VS大漠孤烟直 [龙门客栈]为胡金铨赴台湾地区后的首作,离开[玉堂春]、[大地儿女]、[大醉侠]于邵氏片场内的人工造景,宝岛的山川河流终让胡金铨的侠义有了浑然天地间的载体。 电影开场,解差押着于谦子女步履艰难地走在荒滩上,一边是破落的山坡,一边是隐约的海岸,是台湾地区常见的山海交界之处。而后,朱骥为救于谦子女与番子大战,身处的是稀疏枯黄的树林之中,满是荒凉之感。[龙门客栈]的开场已现出与胡金铨前作迥异的开阔,虽取景山水间,却是一副荒烟蔓草的景象,与胡金铨着力表现的明朝中叶“太监专权,包揽朝政”所致的民不聊生的社会背景颇为契合。 番子们为追寻于谦子女的踪迹而弃马行走,紧张的配乐声中,只见山涧中有湍急的河流,也有险峻的奇石,好一番攀爬,才行至一处黄土平原,隔着一片石滩,就是龙门客栈。胡金铨曾在《胡金铨武侠电影作法》一书中提到,[龙门客栈]的取景是在花莲与台中之间的地带,在西罗大桥附近,是一片辽阔之地,中间山连山。而番子们于此间行走一段,虽不到一分钟,远不及[山中传奇]、[空山灵雨]开首主角于山水间行走所费的笔墨,但已交待了龙门客栈守地之险要,正如剧本中所写:“早年外族内侵的时候,这里曾经是战略上的要塞,一夫当关可阻千军,如今这些已成陈迹。”而如此也预示了接下来两小时内将经历的那一番惊心动魄。 那之后几乎所有的戏都在客栈内及周围平原及河滩上演。直到一众人等逃出龙门客栈,重入崇山之中,那山路一旁山坡上古树参天,一旁临崖处云雾缥缈,连片中众人也看得呆了。胡金铨说过那是一处横贯公路,贯穿于前文提到的那处平原,海拔两千多米,故有云海蒸腾,他在拍摄时偶然见到就拍了下来。于是那一场场正与邪的生死搏杀,就发生在了重重山岚、溶溶薄雾间。胡金铨虽是无意间觅得此景,但那搏杀背后的景,却绝非毫无意义的奇观,而正正是胡金铨钟意的中国水墨丹青之美,就如饱蘸一滴墨在胶片上点下,氤氲开一派江湖的悠远,而且这派悠远,如洛枫所言“与激烈的打斗场面形成松弛与紧凑的张力对比”,就如同山水画中的留白。 徐克对传统山水没有那么浓的兴致,也无耐心如胡金铨般在天地间游目四盼,他求的是视觉上的奇观与形式上的极致。于是,他循着彼时[黄土地]、[边走边唱]、[双旗镇刀客]、[五魁]等片盛行的西北风情,把龙门客栈从宝岛山岚间搬到了敦煌大漠上,“龙门客栈”也因此充溢起一种雄浑之美。 旧版开篇,锦衣卫处决于谦一场戏中的城墙只是背景处的惊鸿一瞥,徐克的摄制组却把宫墙选在了明长城的西部终点——嘉峪关。1992年5月,[新龙门客栈]在嘉峪关前开镜,西大门,曹公公出城。嘉峪关西门在电影拍摄前一年刚耗费一百多万人民币整修,此为首次予人取景。借助天下第一关的雄壮巍峨,[新龙门客栈]有一个气势磅薄又杀气腾腾的开场。 与旧版相同,东厂的番子同样需经过一道峭壁峡谷方能到达龙门客栈,不同的是,出了峡谷,此番所见的龙门客栈却是坐落在大漠风沙之中。吴思远曾提前数月四处探访,方才选定了草木不生、人迹罕至的敦煌戈壁作为客栈所在。因处于沙漠腹地,水、木头等建材的均需从外地运来,故花了一月时间方才搭建而成。于是我们见到了黄土沙丘之上,大漠落日,金镶玉嘹亮的歌声在风沙中回荡,蒙着厚厚尘土的旗幡上写着“龙门客栈”四个大字。 剧组在敦煌拍摄时吃尽了沙漠的苦头,风沙、高温、缺水……他们甚至给远在香港地区的徐克打电话:“我们快活不下去了。”就如同镜头之内我们所看到的,黄沙,黄沙,黄沙,目所及处都是让人绝望的黄沙。而这漫天漫地的黄沙,这也让最后一场大战充满了绝境中的窒息感。虽然整个场景的设置在文化感和古典感上逊色不少,这种因视觉的璀璨而带来的感官刺激却是胡金铨版所远不能及的。 镜头的表演VS武术的表演 关于胡金铨对客栈的热衷早有太多论述,[大醉侠]、[怒]、[迎春阁之风波]无一不是以客栈为叙事重心,正如他自己所言:“客栈是公共的场所,各色人等都会在此交叉进出,容易引起吵架是必然的,电影的戏剧性就比较容易处理。”作为客栈三部曲的第二部,[龙门客栈]近2/3的戏份均在客栈内展开,延续着京剧《三岔口》式的空间美学。 龙门客栈在胡金铨的手下是栋朴拙旧屋,无论屋内的柜台、桌椅,抑或门外的柴垛、竹篓,均是种写实古意。尤其镜头多次对准大门外的影壁,上面画着大大的白圈,胡金铨介绍说因为身处荒郊,会有狼群出没,那个白圈是用来防狼的。胡金铨会为了明朝锦衣卫的一顶帽子而遍寻各种古代文献和画作,能关注到影壁白圈这样的细节也不算稀奇。 龙门客栈的内部布局较为简单,一个柜台,几张饭桌,但有楼梯可通往二楼,有房间,有窗户,“以便创造出一个有深度的、复杂的立体空间。”胡金铨在拍摄之前同样会画分镜,但他的分镜妙在是画在平面图上,每个场面,不同角度,哪里是桌子,哪里是窗口,全都清清楚楚。故而镜头进入龙门客栈后,几次切换,我们就已对客栈内部格局了然。我们可以看到,客栈内部厅堂为方形,柜台为方形,桌椅为方形,门窗为方形,楼上回廊为方形,一个方形框格嵌着另一个方形框格,如电影学者吴昊所言,那是一个“方形陷阱,一个死局”,而最终一个个义士走入方形门框,意寓“自蹈罗网的投栈者”,从而营造出一种极其强烈的紧张感。 旧版唇枪舌剑的文戏发生于客栈之内,而所有武戏均被安排在客栈之外,但新版除了开场和高潮,其余戏份无论文武均在店内进行,客栈内的戏份甚至比旧版还多,也许是因为外景的人力和金钱成本都太高,又也许是徐克为让戏剧冲突更为白热化。 虽然因为徐克招牌式快速剪接、大量特写镜头、及灯光摄影合力营造的迷离空间,我们几乎看不清客栈内的详细格局,但显然徐克把客栈更加复杂化:厅堂不复是方方正正的简单格局,且添了无数道具,如那个可磨粮食亦可作杀人利器的大石磨,增了电影的奇观性;而借助现代技术,打斗空间不再囿于厅堂之内,可以上楼梯、回廊、房间,甚至于在屋顶飞檐走壁,视觉上的刺激感因此升级;此外,徐克还加了用以肢解人体的地下室,以呼应母夜叉孙二娘式的老板娘设定,同样也借了时髦的[电锯惊魂]的惊悚意念。 胡金铨用各种场景和道具,如廊柱、楼梯、干椒大蒜、竹篓大缸,通过镜头的调度,把个狭小的客栈空间经营得趣味十足。而这些场景、道具于新版本中全然变成表现功夫的设计,无法说熟优孰劣,只能借用焦雄屏的话来讲,“胡氏的客栈是镜头的表演,徐克的客栈则是武术指导及演员的表演。” [新龙门客栈]结尾处,金镶玉一把火烧了龙门客栈,说:“我们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。”而后策马离去。徐克就这样直接抄了[迎春阁之风波]的结尾,在快意恩仇间毫不犹豫地让客栈化为灰烬,而在胡金铨的版本中,几位义士在夕阳下缓缓远去,龙门客栈依然安身于那山岚之间。对于两个版本,客栈实在有着全然不同的意义,于[龙门客栈],客栈是侠义文化的寄身之所,满是胡金铨的历史忧患与政治隐喻,当然烧不得,而于[新龙门客栈],客栈只是人情荒漠中的一叶扁舟,装载的是俗辣的男女情欲,烧了也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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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甄子丹还没出名,在演大反派,林青霞因为《东方不败》、梁家辉因为《情人》都红到爆,但该片的最大受益人却是张曼玉。那个风骚入骨的客栈老板娘,成了武侠影史上跳不过去的一页。今后恐怕没人能比张曼玉演江湖客栈里的老板娘演得更好了。
本片素材来源之一的迎春阁本属于谍战卧底戏。店家双重身份但立场坚定任务明确。徐克只取其女老板和男伙计的角色构成,然后搁到老龙门救孤的故事架构中,并且有意放大了客栈的灰色属性,金镶玉不选边不介入两边通吃。这就使得新龙门更像瑞克酒吧。而在北非谍影的叙事体系中,瑞克是绝对核心,维克多立场固化爱情下风,双向偏弱。徐克不想如此。他习惯塑造三强点的爱情纠葛:周淮安必爱李莫愁,金镶玉只在自多情。可龙门客栈偏偏是她的主场!爱情失意,戏份充足,左右逢源。所以观众仍会觉得张曼玉很出风头。但通片最出风头的一定要交给最低调的那位。个人以为伙计剔骨取法影武者的火枪盲射士卒,小人物突然决定了大事件。不管是否联想太多,至少它遏制了传统武侠强强对决那种极度彪扬的气势,平添几分人算不如天算的黑色反讽意味,更贴合了九零时代思潮。
梁家辉果然比李连杰好多了……
张曼玉最后的必杀干嘛不早点用
金镶玉,没人能超越
从古到今,多少江湖义气,英雄豪情,都是一壶好酒,一场大醉,一夜好梦。
三步一个青霞, 五步一个曼玉, 甚是享受
不似正邪之爭,而是無情(宦官)和有情人的對立,且是精神生理併行:周邱之間的男女之愛、邱金之間的女女曖昧、金周之間的性吸引力、以至孤人小二對喪父姊弟類似親情投射的情誼,再再都是沒陽具便不配有的關係。相較於劇外比劇內陣營還多還雜的洋片典故,這個安排倒是非常的「中國特色」,獨一無二啊。
那个时候的审美就是风情之美,现在的审美感觉在下降。。
当年看到最后把甄子丹的脚剃成骨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
昨晚看完就去睡了,一觉醒来,脑子里还全是林青霞抱着缸子喝酒时的一滴泪;张曼玉不穿衣服唱歌,裹着“龙门客栈”的旗子从屋顶跳下来,亦正亦邪的眼神让人看不透,只甘愿被她电死;还有梁家辉一句“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面对沙漠”。有些电影就是这样,一切都恰到好处。话说一直以为是徐克拍的啊🤔
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叫人难忘
张曼玉真是风骚啊
这部片子里面最帅的其实是小二
洞房花烛夜,楼上的周淮安与金镶玉各怀心事暗中较劲,楼下的邱莫言、贺虎等人也与东厂一众“走狗”展开了明争暗斗,战事一触即发
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。感觉这才是中国的西部片。茫茫大漠里一间小客栈里面各种势力的冲突纠葛。话说原来那双刀鞑子男才是扫地僧般的存在啊。
一直记得的是那个刮骨小店员,两把刀,舞得飞快
我不像你一样,有勇气面对这片沙漠
无法超越的喜欢,风流却不下流,严谨却也狡猾的周淮安。风骚却不下贱,义气却不蠢钝的金镶玉,以及外刚内柔的真女人林青霞。比起后期的沉默气质,我更喜欢这与青蛇时期的张曼玉。每个演员都无出其右,每个节奏都恰到好处。心中最深的火舞黄沙之梦,有余悸更有不舍。
张曼玉将金镶玉风骚入骨敢恨敢爱的性格刻画的入木三分。林青霞和梁家辉亦将江湖儿女的情怀与抱负演绎的丝丝入扣。其它一众配角个个可圈可点,经典之作。